新華社烏魯木齊7月29日電 題:“沙海愚公”: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的筑路人掃描
新華社記者白佳麗、宿傳義
炎夏的沙漠,5臺大型推土機并排在9米高的沙丘上穿梭,一鏟一鏟用黃沙筑路。細密的沙粒不斷灌進只容得下一人的燥熱駕駛室,附著在張小東早已汗透的身體上,甚至鉆進他的眼睛、耳朵和鼻孔,他緊閉著嘴。
張小東要做的,是在沙漠腹地推出一條路來。這是第三條貫穿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公路,南起新疆且末縣,北到尉犁縣,建成后,將實現(xiàn)世代被大漠阻隔的且末人無須繞道就能走出去的夙愿。為此,且末人盼了10年。
塔克拉瑪干沙漠被西方探險家稱為“只差一塊墓碑的死亡之?!?,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,面積達33萬平方公里。
作為一名推土車司機,張小東所在的車隊是筑路隊的先鋒。如今,他們已經(jīng)從且末縣向北深入沙漠近60公里。
黝黑精壯的他47歲,30年前來新疆打工,跟隨石油工人在沙漠中為石油運輸開路。因為掌握了沙漠推路的技術,能賺到稍高的工資,他一直在黃沙里討生活,盡管要面對酷熱、缺水缺電、沒信號,以及遮天蔽日、令人無法呼吸的沙塵暴。
“我是四川人,但大半生都在沙漠里面度過,”張小東說,“不只是中國的沙漠公路,沙特、阿聯(lián)酋等國家的工程,我也有貢獻?!?/p>
傍晚七點,沙漠表面溫度仍超過50攝氏度,張小東拿起一大壺水灌下,但他卻熱得無意上廁所。每天工作的10個小時里,他要挖掉2000立方沙子,往返于沙丘間200趟。這次工程,是他面臨的最難的工程。
沙漠筑路的難度,新疆交通規(guī)劃勘察設計研究院第四交通院總工程師李秋申最清楚,“我們負責第三條沙漠公路的勘探設計,這種地形條件在全國都很少見,與前兩條穿越沙漠的公路相比,這條公路要經(jīng)過沙漠東部密集、高大的沙山,沿途有32處沙山,最高的達100多米,而28處丘間洼地最長達12公里,越往里越難。”
沙漠里的陽光異常耀眼,張小東眼前漸漸變成一片亮白,分不清哪里是沙丘、哪里是洼地。因為目力所及只有黃沙,所以在這里工作久了會患上眼疾和沙漠綜合征,但很少有人選擇唯一的治療手段——走出沙漠。
“我們就是沙漠里的候鳥,隨工程遷徙?!睆埿|抹了一把快要流進眼睛的汗,說他的妻子只來工地看過一次,回去后,變得每一分錢都省著花。
33歲的楊勇和他的60名工友,是這些“候鳥”中特殊的一群——他們負責扎草方格和防沙障。這道在無沙地區(qū)少見的工序,卻是沙漠公路免被流沙掩埋的重要保障。
每天五點半,楊勇便和工友坐上車,沿著“張小東們”推平的道路,被一一“撒”到各自工區(qū)。
工人中夫妻占多數(shù)。男人們負責把成捆的蘆葦搬至沙丘上,每捆140斤的蘆葦與腳下流動的細沙讓他們步履維艱。女工們則弓著身子跟隨,右手摟著蘆葦,左手沿著測定好的線路將蘆葦鋪開,擺放成一個個一米等方的方格。男工吃力地運完蘆葦捆,開始雙手緊握鐵鍬,將蘆葦“攔腰”一踩,蘆葦中部便深深“栽進”黃沙,露出兩端葦茬在地表,阻擋沙子流動。由于細沙緊實密集,哪怕是力氣大的工人,仍需借助身體的重量、全力踩下,才能完成。
常年在沙海中奮戰(zhàn)的工人早已習慣了繁重的體力活,但沙漠之外總有人牽動著他們的心?!按昧?,我都知道哪個沙山上有手機信號。”楊勇的妻子掏出掉漆的手機,說她每天會在有信號的沙丘頂上給家人打通電話才能安心。
曾經(jīng),大西北不少地方都是“筑路禁區(qū)”。如今,無數(shù)“沙海愚公”正在用一條條公路,在地圖上填補著“禁區(qū)”的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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