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識了“吹跑人”的風、“吸不夠”的氧和“凍死人”的冷;經(jīng)歷了令人蒙圈的故障、不眠不休的忙碌和極夜之下的孤獨
我在南極修機械
曾應根為泰山站新能源系統(tǒng)安裝光伏太陽能板。受訪者供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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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中國第35次和第36次南極科考隊隊員,機械師曾應根負責保障中山站、泰山站機械設備的正常運轉(zhuǎn)。從南極回到廈門的日子里,他依舊會想起那片白色大陸上飄動的“中國紅”。這片紅色讓他收獲溫暖、學會敬畏、讀懂傳承。
“泰山站,零下49℃,風速4級?!?/p>
“廈門,32℃,天氣晴?!?/p>
6月15日一大早,曾應根還是會習慣性地查閱天氣情況,這是他在南極養(yǎng)成的習慣。這一天,是他從南極回到廈門的第53天?!叭ツ甑倪@個時候,我還在南極的中山站越冬?!痹鴳袊@,“極夜就要到了,希望‘小伙伴們’一切都好!”
今年33歲的曾應根,出生在福建三明的溪源村。小時候,曾應根負責維修家里那臺時不時就會“掉鏈子”的自行車;而現(xiàn)在,他負責給南極科考隊的30多種機械做“保健”?!靶r候修自行車可以贏得父母的獎勵,現(xiàn)在修機械是為祖國極地科考事業(yè)做貢獻?!痹谠鴳磥?,“這就是成長!”
南極有座“紅房子”
“各位兄弟朋友!2020年再相見!”2018年11月16日19時28分,曾應根在出發(fā)去南極前發(fā)了一條朋友圈。在之后的525天里,他在朋友圈里一共只出現(xiàn)過12次。他笑說:“南極的網(wǎng)速就和太陽一樣,比祖國來得慢了一些!”
離開營地的日子里,曾應根和隊員們就住在集裝箱里。大小各異的集裝箱有的安著6~8人的上下鋪,有的放著廚房餐廳設備,有的放著科研用具。這些集裝箱都被放在了特制的雪橇上,由牽引車輛拉到不同的地區(qū)進行極地科考活動。曾應根告訴記者:“一個內(nèi)陸考察任務在60天左右,全程基本不能洗澡,只能簡單地洗漱,所有的生活用水都得靠雪融化而來?!?/p>
在南極冰原之上,除了有“凍死人”的冷、“吹跑人”的風和“吸不夠”的氧,白雪之下還分布著幾十公分到好幾米不等的冰裂隙。一不小心,踏入裂縫,就會落進冰冷的海水。曾應根和隊員們在南極向前踏出的每一步,都伴隨著風險。
“每次科考活動回來,只要遠遠看到我們的‘紅房子’,心里就會感覺踏實?!痹鴳谥械摹凹t房子”是中國南極考察站,他驕傲地告訴記者,“我們的伙食和網(wǎng)絡是南極考察站里最好的?!?/p>
為減少“越冬綜合癥”的發(fā)生,中山站2公里范圍內(nèi)可以撥打電話,覆蓋3G網(wǎng)絡。雖然帶寬有限、網(wǎng)速并不快,這里依舊成了南極大陸上的“網(wǎng)絡社交會所”。
曾應根說:“在荒涼的極地,比極光更美的,是極地上的中國紅?!?/p>
“紅衣師徒”的傳承
出發(fā)南極之前,曾應根是廈門有名的“機械專家”。畢業(yè)于技工學校的他,2007年到廈工機械工作,長年累月跟10多噸重的裝載機打交道。拿著機械圖紙在機器上找“穴位”,給機械“治病”是他的絕活。2017年,他憑借這身“硬功夫”,在全國第三屆工程機械維修工職業(yè)技能競賽中拿到了裝載機組別的金牌。
可時隔一年,到了南極,這個“全國冠軍”所要面對的就不再只是國產(chǎn)的裝載機。國內(nèi)沒有的牽引車,全進口的裝載設備……曾應根面對的機械,每一臺型號、性能、“國籍”、“病史”都不盡相同,有的甚至連設備圖紙都已不全。雖然在出發(fā)南極前,他已受過了多次培訓,但親眼看到這些機械的那一刻,曾應根還是“蒙了圈”。
機器上有哪些零件,油路怎么走,線路怎么控制,出了故障怎么解決,這是他在南極每天吃飯睡覺都在琢磨的問題。各式各樣的原理圖、機械圖幾乎陪伴他度過了初到南極的每一個夜晚?!靶液茫也皇且粋€人。”曾應根告訴記者,在南極他找到了師傅。
“雪地車開到老發(fā)電棟,那邊有地溝、吊車設備,維修起來方便?!薄霸谘┑乩锿趥€坑,把雪地摩托架到上面,這樣修起來省力。”“雪地維修記得戴上暖寶寶,防凍傷?!蓖谥猩秸驹蕉膹B工機械師肖觀清和徐興生是曾應根的機修師傅。口頭傳授、現(xiàn)場演示、邊干邊說……在營地里,經(jīng)常能看見師徒們頂著風,穿著紅色隊服在裝備旁比劃的身影。
忙碌與孤獨并存
在南極開展科考或完成物資運載任務,必須利用難得的好天氣連續(xù)作戰(zhàn),一天15個小時不眠不休、連續(xù)工作是機修師傅們的“家常便飯”。
據(jù)曾應根回憶,有一次一輛牽引車的減震器故障,營地沒有備用的替換配件,他不得不嘗試將雪地車橡膠制的履帶材料改裝成減震器應急。在零下30℃的低溫和近30米每秒的大風里,他躺在牽引車底部,在一片片剪好、疊起的履帶上打孔,用長螺絲將履帶層層疊疊地固定在一起。為了讓履帶能夠貼合車架和車輪間的縫隙,他需要不斷修剪、調(diào)整履帶的形狀。修理結(jié)束時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的凌晨3點。
在525天的極地生活中,曾應根維修了100余次車輛,接送科考隊員完成了200余次外出采樣,完成了1700余噸物資的卸運。然而在他看來,比忙碌、熬夜更難熬的是孤獨與隔絕。在極夜的日子里,曾應根60多天沒見過極地上的日出,看極光、看銀河是他對抗孤獨的方式;在位于內(nèi)陸地區(qū)的泰山站,每次要隔近半個月才能用衛(wèi)星電話和家人報個平安;即便是在疫情期間,他也只能透過記錄員每天手抄的兩三條國內(nèi)新聞的標題,來了解疫情發(fā)展的情況。
3月10日,離開南極的那一天,曾應根專程剃去了續(xù)起的胡須,請隊員幫著修剪了頭發(fā)。那一天他和隊友們迎著南極的風,最后一次在南極參加升旗儀式。他記得國歌46秒,也記得那一天升起的五星紅旗比他在極地看過的極光都要美。(記者 李潤釗 通訊員 王星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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